发两个04年的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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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<暗淡的生活与爱>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一
    她低下去，再低下去。
  D' |' e; \- x2 a# C    然后，她坐稳了。这是一张原先放不下整只屁股的小
板凳，可现在她萎缩了，越缩越小，越缩越紧，终于使小
/ j: y; L# m9 n# r5 A  L# M$ ]8 r小的板凳有了多余的空间。阳光倾斜着从门檐下掠过来，
她倾斜着坐在阳光上。多少年了，等一有空闲的时候，她
就这么坐着，偶尔看一眼那快掉下去的太阳。但也只是偶
9 a) p+ p. S% x. B- j尔，因为她知道消逝的总归要消逝，再说了，风总不能永
) Y( R3 d* {1 O# w- C& p& t远都把地盖着吧。如果再来一阵风，把原来的风吹走，土
, p1 r- u* ^8 i地自然还是干净的。
0 U3 J0 j9 R! a9 ~% q; V/ N1 T    这是一个刮着大风的，倾斜的傍晚。
; A" K/ @. ~6 t8 m    她正眯着眼睛打毛衣，一边打，一边低下去。一边低
下，一边再眯一眯眼睛。她打毛衣的时候，他正坐在门外
3 e( i7 l  ?) A/ h的灰土层上吐烟雾。烟从他的嘴里吐出来，又被一阵风，
忽地一下，吹到她的眼前。她的眼睛更小了。她猛地睁了
睁眼睛，看到他的影子正坐在自己的脚上。这个模糊的，
瘦瘦的傍晚，他一点也不知道，自己的影子已顺着光线倒
下来，倒在她的脚上。
# Z4 h2 q, `6 O    这使她感到一种悲哀和温暖。像薄薄的雾，淡淡的光
和抽搐的风。
    他依然背对着抽五分钱一根的烟，抽一口，吐一口。
后来大约是肚子饿了，他从灰土层上，抬起两只瘦瘦的屁
- @1 T- d. ?$ o股朝她走去。这时候，他发现她正流着泪，她干瘪的眼睛
+ U& H; G* o8 H' @* g3 |. F里竟然流着泪。他惊呆了，这哪年不来个大风什么的，也
不见得她会掉泪。他说，你这是怎么了。她说，沙子进了
$ j. w5 i! ~( W; L! `眼睛。他说，平日里也不见得你会这样啊？她说，我们是
不是都快老死了？
9 c9 m0 t  I9 r6 d1 H( s" J    就这么老死了啊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二
, h4 N  B. X( e0 w/ C1 a1 K! y    忙了一个晚上的公交车，还在那里吐着浓厚的烟味。
! e" p& c; c- p' L: K# A五点半，她准时地掀开一口锅，朝里放满水。不久，卟卟
# o4 B6 N- y" P1 t, ?2 l1 }% ^卟卟卟卟的声音便从里面顶出来。他高兴地用勺子勺进去
% _6 M; L% q) g0 v# I0 K八十只，昨晚包上的混饨，二十只一碗。小推上正坐着四
个红眼睛的年轻人。一边说笑，一边用手吹气。呼呼，呼
9 O& \6 Q6 B, }# d, p呼，热气一下子就被冻住了。但他们仍然很兴奋，嚷嚷着
2 v3 ^0 K' l% q  X让她把油条炸好了。
4 P! n2 _+ R  U$ f+ o# z    快好了，她一边说，一边从嘴里挤出来两杯牛奶似的
6 q( e5 f; u# x微笑。
    相信冬天的时候，微笑是最管用的。所以他也挤出来
两朵不像微笑的微笑。虽然他知道，他的微笑比不上他的
9 w* B& ]- K  m8 w微笑，又或者说，他的心意比不上她的心意，但他总不能
哭丧着脸吧。
    所以，他又高兴地把混饨从水锅里取了出来。不一会
. [  t! X! o  D: m1 N儿，他又对着晨跑的人嚷嚷：来，来，先吃完早餐再跑吧
, x" D7 M3 a6 K# S$ _。但是那些人都不领他的情，像那几辆电车似的冲动地从
他的身边一溜而过。后来，他大约是发现自己错了，哪有
  M  Q: |% X9 H5 {$ d吃完早餐再跑的道理啊？看来，是高兴得过头了。
    其实，他以前挺不爱笑，常被她指着脑袋说呆。所以
他就天天笑，逢人便笑。后来他果然成功了。可结果是他
见了所有的人都能笑，唯独对她，硬是没法把脸再拉开一
. n3 ~, @/ h# }' O1 `2 [些。
    但他总说她笑得好看，是真的好看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三
    他在前面跑，她在后面追。
8 ]; I  B8 P: H) S' c    他跑的时候，村道上的鸡都咯咯咯咯尖叫起来，他努
力不回头看。他知道，那些鸡一定都竖着被吓得稻草似的
7 w4 C+ P) Y6 n7 N9 W# ~8 O2 T鸡毛。因为以前，他也这么跑，她追着跑。以前他跑得快
5 A, G6 t3 r; t，她跑得慢，所以他能在中途坐下来，把屁股放在灰土上
，抽根烟，欣赏一下那些生着怨气却又无能为力的鸡。等
1 u# m; s/ S* [& g' Y% q烟抽完，就能瞧见她腰部一扭一扭地狂奔过来。他吓得赶
紧扔掉烟屁股。哈哈哈哈，一边笑，一边跑。
    可现在，他既不敢笑，也不敢向后看。
  ?. f8 s  `( c) H: _/ V5 \    他感觉他被她追得很紧，仿佛只要她一伸手，他的脖
子就会被她拧住。所以他试探着朝后面放话：本来就是游
3 t5 x: m1 S# a+ S4 R0 {戏，你又何毕当真呢？游戏？她说，都快三十年了，游戏
/ V( Y9 ]9 P" Y- e  X7 G也早就成真了。什么？你说话也不打草稿，他说。你没发
现，她说，你都快跑不动了，是三十年了。
    三十年？他突然停下来。她由于刹车不及，撞到他的
* I6 ]/ [5 B+ w& R: t! W$ |背上。
7 ]9 J+ @) T8 H) T! ~, c    他转过身来，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跟受惊吓的毛鸡毛
& G9 {! O5 ?1 z! C似的竖着。他说，三十年了，我们跑了三十年，也没跑出
% p$ D1 z0 t: C4 Z) o- L7 \这个村子。
    她说不止了，没结婚的时候，你就追我跑了五年，你
的头发都像鸡毛似的竖着了，她说。
    那我们还要不要跑了？他问。
3 W6 `' c0 M& \- d9 l    能不跑吗？只要还活着，我们就得在村子里跑啊？再
' ^7 \' L! s) }  m3 \0 }1 s过几年，你又要追着我跑了，男人一到老来，又要追着女
人跑了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四
* y- H" I0 ]7 w) R   
    他回来的时候，狗对着他叫。他对着狗叫：去，滚开
。可狗不理他，又张嘴扑上去。于是他只好对着屋内叫，
) d4 ~( o: Q& u  ]你现来看看。
2 \& K; ~; S5 b4 t  P+ i# b, R    可她一出来就笑，捂着嘴拼了命地笑。
    他只好拿起一根棍子，自己解决那条狗。狗见他动了
8 b9 Z$ A4 _2 d8 P- c9 l, F真格，便哗地一下从院内逃了出去。不一会儿，又冲上来
，对着他叫，汪汪汪汪。
    他又拿起一块石子扔那条狗。
    后来，大约是她看不下去了，便把狗制服了。她对狗
. D. d2 B5 o8 a$ E* R# H说：王八，你过来。狗摇着尾巴跑上去，可还是瞪着两只
2 x' ^0 e" R; `/ k7 p; ^凶狠狠的眼珠子。于是她又给狗二巴掌，三八，你不认识
她了。
8 u0 h3 N8 w0 J7 _3 O- O. @: C    算了，他说，畜生就是畜生。何况这只畜生真他妈是
畜生。她又笑，张了嘴拼了命地笑。
   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，狗又扑上去，抱他，添他
。甚至想跳到他的嘴上去亲他。而他一脚把狗踢开，滚，
/ s( t. L! ~) n2 W# \$ W三八。狗摇着尾巴乖乖地走开。
% E7 q$ b* t6 f0 ]    她说，其实这也不能怨狗，我和它一样都习惯了你的
穷酸样，你一旦穿得好看一点，我们都认为你是贼，是骗
子，是强盗。
) h- ^3 M# i4 l    那你呢？他说。
    我是趴在你枕边的一只鸡，只要你成为了强盗，我就
成不了鸽子。
; G, S" O! e( l! C( ~# U$ t    所以你宁愿做一只鸡？他说。
   
- `% l7 m8 u  U: k! r) y9 c+ ]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五
9 s% N8 x1 I1 B    一个人从街上跑过，又一个人从街上跑过。
2 `# ?4 i1 W3 B    每天有多少在街上跑来跑去，跑久了，就再也找不着
自己了。
; F3 o, h4 U& `; @( P; a    就像坐在镜子前，她突然会发生疑问，那是我吗？那
9 l/ @2 d6 Z4 ]/ a' \$ m个耷拉着眼睛，垂挂着乳房的人是我吗？太不可思易了。
仿佛昨天她还挺着乳房，被他抱着，哄着，夸着。怎么一
; z5 C6 d0 T+ y) O& e  _下子就跟棵枯死了的树一般，萎缩了呢？
    所以她不相信，她问他，你有没有看到我。他正站在
9 B  |7 H4 j8 J% t7 _0 a4 `她身后，手搭在她的背上。以前她也问过他，可他总不说
* z3 W% \) s9 v: A话。她以为是嫌她老了。可后来，她一转身，发现他根本
就没在，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太深了。一个人看别人久了，
就会产生错觉，而看自己久了，就会迷失。
! V7 s& K5 Z1 E- T1 l    他说，我看到你了，我每天都这样看着你一点点老去
5 k+ @. X! q( q& B。
. `0 j1 c; I4 X& q1 E  K  I3 S4 R; [    那你呢，她说。
" w; K' q; s/ U& k7 q8 u: ]    我每天都在找我自己。大街上，屋子里，我找啊找..
. o6 y( R. Y& q$ g4 a6 y....我想你一定是把我藏起来了，又或者是我快老得不存
在了,你害怕让我看到吧。
0 r) l# d; E5 j, N8 v   
$ Y; d( Q# q7 Q" X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六
+ C6 s: h1 A* x3 k7 r    她养了一只鸟，挺好看的。
4 i2 R3 s/ B2 h    他天天跑去看，没事做的时候，就对着鸟叫。偶尔还
$ I7 _( E4 c) ~* C朝笼子里扔一把食。吃完食的鸟就会在笼子里转。拍着翅
7 G6 k' ~& A; F" b膀从这边扑到那边，像在跳爱尔兰的踢踏舞。
    她看了兴奋不已。
    可后来鸟死了。那只没有性生活的鸟，终于忧郁而死
。拍着翅膀撞死。
6 N- g  T! T5 t$ m/ F+ N    可己经晚了，谁也救不了他们了。自从他们成婚后，
又在笼子里养了两只鸟，让它们交配、产蛋，然后繁育。
7 _9 t: A3 b% |0 t他们给它们在笼子的底部辅上了一层稻草。它们时常伸着
头在笼子里转，他们时常低着头在屋子里转。
    它们后代被他们放飞。他们的后代也被他们放飞。
    它们死在笼子里，他们死在屋子里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七
- t7 w5 p! U, t7 g5 f    她来找他的时候，发现他全身黑黑的，脸黑黑的，耳
) V5 }& i) r, _2 [/ {- Q" P  y; A  U6 x# G朵黑黑的，手黑黑的。甚至憨厚的傻笑都是黑黑的。她仿
6 [$ G- S. N  s$ e- y# r, v) c佛不认识他了。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，快一年了，他都没
; @8 x/ H3 {, }) z' S3 X有回家过。
    她看到他黑黑的傻笑，突然想唤他，但又止住了。
  @: d# f! j' \# L; j9 J" m    她想起以前他每次回家的时候，都是灰灰的。在回家
之前，他会把全身上下都狠狠地擦洗几遍，用发烧的热水
& S: d& `9 X0 H! I/ c像煮头猪那样，把自己煮一遍。但还是露不了黄色，只是
8 E! M- k: F! \$ u! D' R! M从黑退到了灰。仿佛有一层煤粘在他身上，再也脱不掉了
。她看着他的灰色很吃惊，怎么会这样呢？
* P5 e  a$ T/ ]$ H1 e* O# [8 M7 b    可现她更吃惊，这个人是谁？怎么笑得那么像他呢。
/ y8 M6 z& R, I$ G# C    大约过了很久，她才想起来，才记起来，他就在这个
黑黑的煤窑里。这个煤窑，那些个钻进去爬出来，爬出来
再钻进去的男人中，就有一个是他。
    就是那个驮着背，黑黑的，永远露着傻屁微笑的他了
1 S! n! Q# ]! ~" t. O。

  D; C0 T6 d/ H  G  |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八
    他在雨中享受生命。在那一场不规则的雨中，他看到
了很多东西，又丢失了很多东西。一些细节猛地浮上来，
又猛地掉下去。永远没有声音。只有雨，它在噼啪噼啪地
下，也只有雨，仿佛在诉说一点什么？一眼看上去，那些
雨都跟豆一般大，但再仔细一看，他发现那些雨也有大小
之分，粗细之分。
    这都取决于风的方向和强度。
    这是一个下着不规则雨点的午后，他正驾着一辆的士
4 G. N/ c# H+ |在雨中奔脱。起先他开得很慢，后来由于雨越来越模糊，
越来越粗糙，使他分不清什么是细节，什么是影子了，他
就索性加大了油门。当然，这是在他确定安全的前提下才
敢这么做的。所以，当另一辆的士与他擦望而过的时候，
& g) s) o4 ~& i7 u他已经停不下来了，又或者是另一辆的士上的她并没有看
到她。
    她驾着另一辆的士，朝他刚刚开过的地方驶去，那里
正下着不规则的雨，但并不是刚才的。
    他朝她相反的方向开去，那里也下着另一片不规则的
粗糙的雨。
    如果不是她的车子病了，又或者是他病了。如果不是
她打手机给他，说，你拐过两条街，再转二个弯，我在老
地方等你。单纯是偶然的巧遇，一年也没有几次。这城市
2 h9 s+ U3 r8 g& X6 \  L实在是太大了。这大得跟内脏似的城市里，人都像一只蚂
蚁，爬来爬去。
    等他开到红灯处的时候，他拨通了她的手机，他说我
看到你了。
    是吗？她说，我早就看到你了，这每晚都见面的，你
, V8 F9 x* j# [! R还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吗？
    什么？他突然失语了，像他的的士突然失火了。他失
6 G3 E+ r& I: m" c火的时候，突然想起来，她就是夜夜睡在他身边的打呼噜
. N! d, W; w  S7 u的女人。
8 h' v! U4 M: V1 d! p& z; r# ]! J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九
) ~) I( }4 O9 k' c% w    他在一条路上跑，一直跑，跑到二十多岁的时候，他
0 `' }. K0 }- ?9 o; ]$ P遇到了她。她从另一条路上跑来。他遇到她的时候，发现
自己的路变宽了，变粗了。而她呢？她也发现自己的路变
大了，变粗了。可他跑了不多一会儿，就觉得不对头，便
$ ^5 l! d' V& ~; a& p# F问她，你怎么跟我在一条路上跑啊？
, E( e# q3 q( N9 e    搞笑，这路本事就是我的，她说。
+ l$ {; m; @, Y6 u" t    不可能，他几乎跳起来。我敢拿生命作赌。这路本来
就是我的。
    我也敢拿生命作赌，她说，不可能。
    看来是没办法了，他们也只能是凑合着在同一条路上
跑了。就这么一边跑，一边琢磨。起先还很和平的，后来
就发生了吵架，再后来，甚至到了火拼的地步。
    他说，路没有墙，你再另找一条吧。
, k# D0 R& T$ t+ o/ s' q4 G/ r; m. R    搞笑，她说，凭什么让我去找。
# e3 H8 @* J, l# a2 T6 c4 b    他看她没得救了，就扇了她一巴掌。她跳起来朝他肩
上猛咬一口。
6 z9 j; f# F5 ^- e    一直等到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，路突然分了。他
又在自己的路上跑，她也在自己的路上跑。可他还是觉得
; Q' }, ~: r7 r4 d8 p8 ]不对头，两条路怎么会并排着一直通下去呢？好像中间只
' c) i" t! {! y- {' G! G隔了一层隐性玻璃。有时，他试着把手伸过去，就真的伸
  d! T  C0 r$ n* k) E9 {/ E* \了过去。
# L' ]2 F9 ^# g# \; A* T    其实，他并不知道，他们就要这么并排着跑到死了，
直到某年某月某日这条路突然消失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十
1 A" V& S: }! Z9 N" l6 C
    他们跳了下去。
    他抱着她，她搂着他，一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。
* R* P! c2 y1 M8 I* s    一群一群的鸟在他们身边盘旋，或沉默，或高声喊叫
6 j8 x5 i% V6 F2 l& c; @9 `。他们闭着眼，不敢看底下，只是伸长了腿，直直地坠下
) p& G& b2 K5 r% g. N  k. a2 f去。一直坠下去。原以为不一会儿就能着地，埋进土里。
0 w- g3 `' b" |风一刮，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。可就这么飘了几十年
. ]0 E; c: L' C7 t了，也还是空空的，浮浮的。地呢？难道地也在空中飘着
不成。他也曾喊过很多次了，对着地喊，来，来，接住我
" r% x* [- @  d6 c( N; t. C" J8 Q. @们。可地始终不肯露出原形。难道它也化成了雾不成？
    他说，我们睁开眼看看吧。于是他们一起睁开眼。
    她说，太高了，这还在哪儿啊？到处都是云，到处都
是鸟，鸟在雾里穿来穿去，我根本就瞧不见什么啊。不对
: Q) I: P$ }6 I. G啊，他说，我倒瞧见了挂着崖边的果子。
    那你摘来吧，她说。
    于是他从雾里穿过去，摘了够吃一顿的果子。然后就
是深夜了，他们闭着眼，听着鸟叫，直直地坠下去。然后
. |4 q0 Z# g6 i6 w5 O( l又是白天，他们在雾里跑来跑去，一边跑，一边直直地坠
; N: z( q- l8 }- H+ j" v下去。可透过雾的缝隙看下去，还是雾的缝隙，地在哪儿
1 ~: k% G* M4 s. `# t& W5 S呢？坠的时候，还时常对着地喊，来，来，快接住我们啊
3 c0 ~: i/ }' p* a8 k% ]。
    看来己经没有地了，她说，我们准备飘一辈子吧。人
本来就是飘在空中的尘埃，也只有到老死了，真死了，人
的份量才会突然增重，才会重重地摔到地上。像一块石头
9 n9 d# k" P8 i  _，埋进土里。风在土上面一层一层的飘。
* `* T' e3 C' @' @  @3 i    那我们不是白飘一辈子了，他说。
    不会的，我们飘到地上时，不是成了石头了吗？埋进
土里时，自然会有多余的土壤盖到我们身上。
% s& i2 ]* s7 C   
   
( w. g$ H: I6 E6 c& B7 w8 y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一
& W9 l6 |, t( D' F
% I: W' i" [$ `' u* W" x8 t! j    他在录音机里唱歌。
7 s, \/ {& P( G5 A2 S. J    日子己经被冻住了，屋顶上挂着一个人回忆的鼻涕。
+ U7 n# s9 N& r, R7 O* |2 d    她唱歌的时候，空气正在屋子里打转，越转越薄，越
转越空。最后也可能是被冻住了。屋内什么声音也没有，
0 N, c' v" y2 `; K0 t# H* K只有她的唱歌，在另一种空气里弹出一些瞬间，又消逝一
些瞬间。每一首歌都像一个呼噜，她仿佛就在呼噜里吹气
8 m. Z) C  h4 @0 [( K，吹气，一下子就把冻住的空气给吹落了。软软地摔在地
上。当她唱到高潮的时候，空气又被惊醒过来，忽地从地
上跃起。一边在空气里打转，一边还是在空气里打转。
1 Q# p- F) y5 i( r    她唱歌的时候，她正躺在床上听。一首刚被复制过的
; @7 `5 \) P# o* x! a" @，有着纯真味的，沙哑的歌，从她的口中潜入录音机。又
# Y5 y% q' S+ s, d从录音机里回光返照出来。
    想想，人活着就是个唱，就是个听。
    隔着一块墙壁，他在另一间屋子里吹气。呼呼，呼呼
。气把一些事情吐出来，又吹回去。仿佛永远都是模糊，
9 F1 ~3 L0 [% E: `- a永远都是重复。一遍一遍地想些事情。灯光不断地在脱落
。
    夜夜有狗叫，夜夜在孩子流鼻涕。流出来就被冻住。
夜夜有人爬楼梯，越爬越高，越爬越危险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二
$ }( `4 Q* P% w( l4 x: U: W: D    她在浴室里向他求救。
    她全身赤裸，嘴角发紫。过量的水源从漏斗里拼命地
流出来，水己经失控。
    在那个失修的阴天，她又次习惯地将自己反锁在浴室
里，结果由于她的用力，导致了门被突然损坏。而恰恰也
! \0 ^, b8 U/ Y. i3 Z+ V就是那一次，像漏斗似的喷水器也无法关上了。她缩在浴
! O, r8 o- }# U9 z7 Z1 C6 R6 _. p室的一角，听着水沙沙沙沙沙沙的下泄声。热气逐渐蒸发
，逐渐减少，水越来越冷。到后来，她全身发抖，怀抱着
- J& A. A! H6 u4 ^, J3 k/ R发紫的身体，一觉睡过去。她甚至忘了踢门，忘了向人呼
救。
    其实她也曾想到呼救，把头伸到窗上。胸部以下紧贴
" g6 t4 K$ C7 e: T着浴室内壁。但所见到的陌生人，都让她羞于开口。有时
; R* \8 C* u' \  R候一个人的隐私比她的苦难和生命更为重要。
7 a. x* w  {0 [# G* e    五个小时后，他回来。她被放在他的怀里。他用肉体
烘烤她。她逐渐发暖，而他剧烈地抖颤，仿佛一次苦难已
被转移。而秘密呢？它是多么的脆弱，在他面前就是一张
纸，稀薄，透明。换句话说，这世界本来就是一种混沌的
透明。人活着或死去，就是为了保守秘密，坦露透明。如
# E4 C2 d1 R+ B, I+ q果某一天，混沌也成了透明，那么爱情就会被摔破，世界
. Y  j5 l% }0 [# q8 t. G& V也会被摔破。
    但摔破了又有什么不好呢？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十三

/ n" ?0 F$ ]# p2 _9 k    多少年来，他们就坚持这样活着。灰尘不断地落下来
. K! u9 p7 E% x/ Q，掉下来，忽一下，又被风吹走。满天的灰尘到处乱飘。
, Q! x& H5 J- v6 ~- O" ~1 @他带着她逃，一直跑到没了力气，倒在地上。他们被一层
  @8 Y# m# D- _厚厚的棉被盖着，仿佛哪里都是睡觉的地方，只要你倒下
来，就不会挨冻。哪里都已经没了阳光，大气层被灰一层
一层地叠起来。越来越重。到后来，看上去的天都快掉下
来了。他们倒在地上的时候，世界己经迷了路，哪里是哪
里呢。
. e3 C) t" J* J0 W& D    他这样想，她也这样想。
* B7 m1 J# ]# E9 }    月亮在大灰层之外飘来飘去。透过仅有的几个洞，可
) m1 D6 i. K" r7 F. G! }: l( }# l以瞧见它的鬼脸。那时候，他们的眼还没有盖住，鼻子还
在呼吸，艰难地一点一点吸着灰尘。大约过了很久，他醒
来，推她，她也醒来。然后一起将身上的棉被掀掉，再拍
拍衣服。
3 Z4 L! @& b2 f7 _    刚拍掉一点，又粘上去。
    他又带着她逃。可去哪里呢？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山头
& @7 U2 E  m7 t，灰长在山上，到处都是垒起来的小山包。他们在山包上
一天天走，越走越高。当然，也就越危险。
  U: K) K0 m' Q    因为有的小山包会突然就倒掉，等待新的灰盖上去，
0 [7 U: v; l& S& d扑上去。
    他带着她逃。坚持这样逃，这样倒下去，坚持这样黑
糊糊的活着。
: E2 h6 D% E8 R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四
+ J, ]" D! W! f5 u( l. a1 H    她慢慢慢慢慢慢地向她他走去。
5 ~4 o4 t+ o' y! Z: S1 r1 [    然后，她停下来。她的肚子肿起了一个球，不像西瓜
，从生育的角度上来说，也可称地球。
2 G+ M6 d5 s! R+ }    她挺着肿起的地球，慢慢地向他走去。走几步，停一
( }7 O" d. D  J& Z' y4 v; [下，一只手叉着腰，一只手扶着地球。这是在院内，几片
阳光顺着玻璃折射到她的肚皮上，还有脚下的几滩水，明
亮亮地晃着。她小心翼翼地从上面踩过去，尽量维持原来
5 ]+ y' X1 B* d) Y, w% o1 k就颤抖的平衡。作为女人，她知道一个人的出世，就像是
+ \. X3 S$ m! J/ J在地核里孕育一只苹果，得过很长时间，然后，再从地壳
里猛地将他摔出来。
    可现在时间还未到，不能让地壳提前破裂。
* P5 E) r: o6 V    所以她极为小心地在水上面玩一种危险游戏，控制着
, q" d( s" e6 Z) C! [行走着。她向他走去的时候，他正背对着她，玩一种更危
% G4 {) _4 c6 L险的游戏。他站在二楼窗外的窗台上，一只脚浮在空中，
一只手拿着块抹布在跳舞。起先的时候，他抚着她坐到院
内，让她晒阳光，等她坐稳了，他才上二楼去擦玻璃的。
8 }1 l8 K( `0 {, ]$ J& c可现在，她担心他会摔下来，一不小心就会栽到地上。所
以她才眯着被阳光折射得睁不开的眼睛，慢慢慢慢慢慢地
走过去的。
! A" b9 h5 j/ V0 G    但他已经摔下来了。在他摔下来之前，她已经痛苦地
% g, N9 L- g# y( [1 o倒在地上。血顺着她的内侧喷涌而出。他是看到她倒在地
* t( r& {( m: u' U上，才从二楼跳下来的。
    但已经晚了，在那个危险的院内，一个危险的生命来
到了这个危险的地球上。他将在这个危险的地球上，玩一
- D8 f9 G" q) G( F; l. k% J& p种危险的生存游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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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x( x. ?& z; O+ C, I2 ]% J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五
3 t( G- a* R3 y2 v& R! t   
    他的背驮下去，越来越驮，越来越圆。其实他很渴望
; M1 H* B* o$ l( b7 J3 `，滚着在地面上走，像一个球，滚来滚去的。竖着走太累
了，虽然已经萎缩，但两只脚支撑的份量始终是太重。
    他几乎就是滚着在地面上慢慢地爬行。
    而她呢？她瘦成了一片风，在他的边上吹，吹，吹。
还不断地叮嘱他，别贴地面太近，太近了免不了会碰上钉
子。或者是下水道，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。她还说，我都
快成一片风了，薄薄的，没有力气的风。也只能是偶尔吹
吹你，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拉你上来了。那下水道太深，你
要注意啊。
3 P0 g6 H6 X1 W- S7 G: S( h# A    他一边点头，一边慢慢地滚。
# a8 w' ^9 L7 [2 Y    偶尔有雨掉下来，更多的是阳光。但他已经分不清了
- U% E- b0 l& H( Q- S8 b，这么多年了，天下雨跟下阳光有什么分别吗？他问她，
+ w0 @# q+ d2 Z- L现在是雨还是阳光啊？我只是没有力气的风，她说，下阳
光我得吹，下雨也不能停下来。何况我根本就吹不了多远
，我还有什么能力感知天气啊。
2 e' P9 D/ a* u- P- m. }. C/ K4 w    我都快吹不动了，我都快融化到虚无的状态了，她说
。
* m3 `; a% W: A* j% i/ M( a    那我呢？他问，我不是不是也快融化了。
9 @0 W# V! w' u5 T  i    你越滚越薄，越滚越小，也快虚无了。
" g# e8 j* p* f8 c. N    那虚无了又会是什么样？他对她说。
3 M5 q5 P3 e8 f  F, Q    就是你闭上眼，什么也不做，什么也不想。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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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o8 T* S% C5 H6 M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<自调电视节目>
    01频道。背景：山区、学校、孩子。正文：请救救孩
$ Q) ^. W7 ]' z3 v* i子。主持人语：这些，都是家境贫困，上不起学的孩子。
他们的书费，学杂费，火食费... ...每学期才不过几百块
钱。也许，就因为你的这几百块钱，改变了他们的一生。潜
台词：请各企业的董事长、总经理，大佬板们赶紧掏些钱出
来。你们既然注重短期效益，也得看得长远收益吗？你们舍
得在本电视台打A广告，B广告，C广告，也得舍得花钱培养你
6 P  A0 R; j. n$ o企业专业人才吗？最踏实和忠诚的人才不是请来的，也不是
2 r' P& Z! d7 L4 X' J, F主动送上门来的，得你们自己培养出来吗？最后，再多说一
句，本电视台愿意穿针引线。
; B+ s9 S7 k+ y) w" o5 u) [" g    02频道。XX市，XX杯卡拉OK大赛。有请第10位参赛选手
* _, L8 f+ |+ N  k" a$ F! `。个人简介：XX，男，XX年生于XX市，今生第一梦想成为歌
0 ~: G/ g- H4 `3 Y7 c. s手，今生第二梦想成为歌星，最擅长的曲目《饿狼传说》，
1 c1 \  e. O' T. j* T最爱的人，保密。主持人，请各位评委打分。这小伙长得还
真像张学友，大家说是不是。下面有请第11位参赛选手，张
/ Z- K4 `! J/ \" P4 \柏芝。哇，哇，哇，大家不要惊讶，只是同名而己。
# ~# Q9 W5 ]  w8 m1 F. g7 b* m    03频道。广告。为了你的曲线更加完美，为了你的老公
更加爱你，而不爱别人，为了更多的人被你迷倒，而不再爱
他们的女人，请选择我们的产品。由国际XX科研机构研制，
国内XX著名药厂生产的XXX隆胸霜，将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震
' L" `# k& j/ U' W1 S撼。电话XXXXXXXX。本市请坐XX路XX路至XX站直达。外地请
8 r1 W; {+ m9 v8 P9 p从火车站坐XX路XX路至XX站。最后，惊人结束语。用了XXX隆
6 W, b2 \9 R2 R, c- v胸霜，你还是你自己吗？
    04频道。影片《英雄》。XXX导演语，本片主要是出展
4 F+ i% g! M- w" a3 X5 ?3 j和平。假秦始皇语，你们干嘛把我捧得老高，坐虎兽毛皮，
/ Y" ^; ]2 k, ^8 R6 s! M穿武侠外衣，套政治躯体。XXX主力演员语，非得选我刹杀
秦始皇吗？XXX导演又语，会给你套几个美女的。
    05频道。国际XXXXXX时评。人物：布什加克里。事件
：美国总统大选。时间：2004年全年。内容：如果克里当选
8 C2 ?. Y2 v. S... ...如果布什当选... ...。定论：此两人的对华关系大
# K: b5 Y& o6 P6 i4 z5 V/ b框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。
    06频道。新闻。本市XX中学的XXX XXX与XXX昨晚18时
在XXX路实施抢劫，被110当场抓获。案件正在审理中，但
3 W; p! i# |9 a2 B7 N0 A本台记者已有前线报道。问：你为什么要抢劫。郑伊健他们
9 ?5 H; J$ {9 t) Q4 e+ U* I不是在香港天天打架杀人吗？我为什么就不行。《古货仔》
里就是这么放的。
7 _" ?5 t0 }. ~7 _8 M    07频道。广告。产品：朱X（影视巨星）。附带产品
; e* u7 i0 c' F：放心牌（以下省略）。词汇：24小时贴身保护，更小，
更短，更安全。
    08频道。智力娱乐游戏。对象：名人要员。问题1：
- ], j8 O7 s5 B/ C; H! v' N手机响起来你会采取哪种方法？A接听 B摁掉 C随它响着
。回答：请允许我等一下再选，我得先看号码显示。问题
8 ]9 _2 s( X' E. w2：你这辈子喜欢做男人还是女人？回答：我把我爸妈请
2 E5 `6 D+ f  K4 j来行不行。结果全部答对，进入下一轮。问题1：你每天
吃几餐饭。
: T* a; Y1 k1 r. ]1 @/ s    09频道。点歌时间。手机尾号为5462的朋友要点一
首歌给他的老师。并要对他的老师说，老师，我真想打你
一巴掌，你知道吗，我一直这样想，可现在，老师，我真
想亲你一口，因为我们毕业了。
    10频道。广告。你以为你活了多少，我可以告诉你
" z8 }0 \2 j% p; \' G，你只活了百分之一，还有百分之九十九被你的亲人、
朋友和不认识的人抢占去了。那么，你想找回来吗？你
想使你活得更完美吗？XXX牌眼镜，助你找回丢失的部份
) j! W) K# i! v4 ~。恕我直言，亲爱的人类。只有我们的XXX牌眼镜才能过
9 `6 s! J! n/ X4 O( W$ n6 z% \. W/ Z滤你不想看到的部份，那些使劲把丑陋的东西往外头露
的男人，那些拼命把萎靡的东西往衣外挂的女人。亲爱
3 E# m* F  I) z' l3 b, D) M4 k的人类，下面我就来试范一下，瞧好了，可不要戴反。
外头是凸的，里头是凹的。

* i8 q# G, X6 e$ W  ]    11频道。国际新闻。标题：驻伊美军XXXX营地又遭恐
怖袭击。内容：到今晨为止，死亡人数已上升至XX人。驻
伊美军与伊拉克警察已抓获嫌疑份子俩人，巴基斯坦国籍
* W% T( C! u- u4 O的傻瓜哈耶夫与埃及国籍的傻比哈耶夫目前正在受审讯。
" n& m! y9 v; y7 B! q' w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分部XXXXXXX已在阿拉伯半岛电视台
& f& p# ~; o$ h6 ]5 N昨晚播放的一盘录象带中，声称对此事负责。
4 c/ j5 r* m# M5 c' N& ^; T. e    12频道。国内新闻。国家XX总局对全国XX行业进行了
卫生抽查。范围涉及全国一百多个行业的二百多家企业。
抽查的结果百分之七十合格，百公之三十不合格。同时，
$ o) _' t- a) I' X国家XX总局还对不合格的产品进行了通报批评。XX牌 XX
& ~. @5 L  ^: Y' F省。XX牌 XX省。XX牌 XX省... ...
9 n2 O" S' g; `8 J0 j    13频道。相声。甲：先生们，女士们，噙兽们。乙：
! r! r6 [+ B) n  Q9 X# v, ?' V; {哎，哎，哎，你怎么说话的。甲：我今天是代表畜生们发
言的。乙：那你说说，人类怎么得罪你了。甲：这还要说
吗，他们杀我的头，剥我的皮，抽我的筋，掏我的心。又
& J2 P. v/ R" f& F/ ^把我放锅里烧，放火上烤。加上油，加上水。添上盐，添
: I1 o  b, i0 v) [  S; ?上味精。放上白糖，放上辣椒。拌上... ...(说话像开飞
机）乙：我说你累了吧。我说观众们，噙兽们，大家来点
+ Z+ {5 h' [7 E4 x4 H8 I" k& Y+ O掌声。
% N7 |% C; N* u$ G4 _+ d  x% p    14频道。天气预报。我市今明两天仍有大范围降雨。
+ T  O- p1 E8 P1 ]/ h    15频道。电视连续剧：爱情。精典对白。男：如果我
爱上了你，请你不爱要我，你一旦爱上了我，我就会去爱
! \/ |! O6 z. q( F, b+ o别人，所以，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爱上我。女：你怎么这
么SB，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？就算你爱上了所有的女人也
3 g/ ~# O: |- }. A- @9 S, T请你不要爱上我，像一旦爱上我，我就会抛弃你。因为，
我怕爱上你。
/ O8 ]; R8 `0 e- H7 T    16频道。娱乐新闻。XX歌星又惊爆绯闻。《XXX报》
讯，此亮姐在XX饭店与十七的男生一起进餐，之后还互赠
了礼物。典型的姐弟恋啊。电视台，报刊杂志，广播电台
的记者们请速速炒作。观众们，听众们，网友们想骂的还
$ y; U+ J. }1 {: H. P不快骂。不骂白不骂。你不骂人家也会骂。你骂，她就红
了，你不骂，她也红了。
% G! D2 K' Z7 z6 q5 f2 W& I    17频道：足球赛。XX运动员假摔，被领到一张黄牌。
8 R3 a, Q4 H+ J: d5 @- D$ v半分钟后在后场推人又被领到一张黄牌。累计一张红牌，
, R! Z, U: J$ p8 |- l/ v请去场外休息。黑哨，黑哨。永远都是黑哨。球迷朋友们
把眼睁大了，把嘴张大了。这足球还有救吗。你怎么又看
% L2 \7 s" N. V2 M* P3 I球赛了，说好不看的，你怎么又看了。看来，这足球还非
6 h' ?/ Q3 \1 K6 h2 a, b* H得你这样的人来救治。那么，就请继续吧。
8 i% B9 V5 }# E8 o2 n* I    18频道。广告。你累了吗？每天就这么重复的生活，
! ~  l7 C$ k. W+ V7 ?" q你能不累吗？累了就来XXXX休闲吧，这里的有华的包厢，
昏暗的灯光，优质的服务。更重要的是有美丽的小姐。白
天每小时28元，晚上每小时38元。实惠的价格，超值的享
5 e! l: v. ~' @5 u受。
' b: x+ }; H/ M; e    19频道。小品。一：说，把一只大象装进冰箱分几步
。有没有人知道。没人知道我说，第一步，把冰箱门打开
，第二步，把大象装进去，第三步，把冰箱门关上。二：
: r8 O2 c7 L1 m0 B+ }' N% X知道宁夏是怎么回事吗？中国宁夏。错了。宁静的夏天。
这是一首歌，刚出来的。主演是XX歌手加宁静的夏天。三
  q* \+ ?6 V+ `7 W：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？我没病啊。没病，你怎老说病
) O$ o  K4 e# @，病，病的。我是说病得了我了。这还不是一个样吗。
    20频道。《XXXX》反腐影片。

cth88888

有喜欢写东西的朋友吗 可以聊聊
QQ:584324114  请加我

?我本非我ы

不错。不过一般人都不会看这么多内容的帖子。。
) N, j' `; O) ~) J" C3 z8 C

cth88888

说的有理.
5 N0 l! ?& @/ I4 L4 q下次砍掉一只手再说